第 55 章_娇媚表小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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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55 章

  肃穆大殿,一众文臣跪在地上雅雀无声,只闻林相这一老臣凄凄惨惨哭声。而另一侧,武官皆默立。

  泾渭分明。

  一派是三皇子,一派是大皇子,势力看似皆不小。

  只是皇上不是傻子,文臣能做什么,最多打打嘴炮,做不来什么翻天覆地的大事。可武将呢,莫说手握几十万重兵的皇后娘家,便是守卫京畿,拱卫皇城的几万、几千人马,也足以将她这个皇上拉下马。

  看着武将脸上的淡然神色,皇上突然想,若是自己被大皇子弄死了,这些人是不是也如现在这样平静。

  这帮子臣子,谁做主子不要紧,只要是自己派系能带来好处便可以。

  这么多年,皇上一直在试图打压皇后娘家,确实也将势力分出去了。他自以为做得比较成功,如今看来不过是面上功夫。

  看老臣哭到昏死过去,皇上终于开口:“人证物证确凿,众位爱卿以为如何处置晋王?”

  满朝文武无人先开口,只是文臣脸上多带着愤然之色。

  皇上点名一武将:“陈将军,你以为如何?”陈将军与皇后母族并不亲厚,甚至这几年很有些不对付,是以皇上才专门点他。

  谁料陈将军答:“此乃皇上家事,臣等不好开口。”

  陈将军这样答,倒让大皇子晋王的舅父多看了几眼,心道这姓陈的平时总不对付,争权夺利毫不手软,没想到关键时刻竟然如此靠谱。可见武将还是一家,大家铁桶一块,甚好。

  翰林院大学士终于忍不住:“家事?涉及到江南数万人命,涉及到安王生死,这算家事?皇上,太祖命令,子孙若犯错比庶民更严惩。安王已死,江南数万百姓受灾,一句家事就免了晋王之罪?即使臣等答应,天下黎民百姓也不会答应。”这帮子武将怎能如此没有底线。

  定北侯反驳:“人证物证皆可以造假,说不定是安王嫁祸晋王呢?再者说了,就算晋王偶有不妥,毕竟是个孩子呀吗,怎么就值当穷追不舍了。皇上子嗣不丰,如今成年的皇子只有二人了。你们想要打杀了皇上儿子,是何居心?”

  听定北侯这一句,莫说告老休养的林相了,就连如今在位的左相都气得胡子翘起来:“定北侯这一句话太过诛心!就算没了安王,没了晋王,还是成王,凭什么说我们逼迫皇上杀子?说什么安王嫁祸晋王?安王能蠢到自己用身体堵□□这种法子?”晋王可二十有五了,一句孩子不嫌寒碜。

  定北侯一脸不屑:“那谁知道,反正你们就是居心不良。”一脸无赖样。

  左相:“你……”

  看老相和左相皆被权贵欺负,文臣心中不忿。这些勋贵平时仗着出身人五人六,多占据军中要职,很看不起清流。勋贵清流互相看不上由来已久,在今日彻底激化。

  皇上被炒得脑仁疼。是,大皇子和皇后可不就是看中子嗣不丰这一点。没了老三,老二又是个木头人,说不得老二命也够呛能保住,天下可不就只能传给老大这个畜生了。

  皇上心里翻涌,但还是忍着气,指一指唐云正:“让他说一说。”

  除了殿试见过皇上,这是唐云正正儿八经第二次面圣。说是面圣,实则从同到尾一直低着头不敢观圣颜。还是身边人碰了碰他,方才反应过来。

  从一开始就做好准备,唐云正虽紧张却还是有条有理汇报。从他初入江南见闻,再到泡在红线舫船下所听,到后来赶到白庙堤坝想阻拦暗杀,却碰到安王一行上百人被炸药所轰情景。

  毕竟是状元之才,虽看似客观寻常用语,但经他描述,马匹多被炸了血肉模糊,而人多直接被掀翻到江中,几乎没有生存希望的画面还是震撼了众臣。大家皆唏嘘,谁能想到一向心高气傲的安王竟然死得如此凄惨。

  虽说安王行事诡异了点,但细想真正坏事一件没干过,这一死,大家不免给他带了光环,深深同情。

  唐云正接着表述:“皇上圣明,微臣为了救安王随之跳入江中,只可惜暴雨连连,江水泛滥,微臣实在无能为力。后来微臣被江水卷入山林之中,有幸存活。微臣醒后,听见有人在搜寻山林,本以为要获救了,没想到竟然一帮兵卒说是发现一个杀死一个,绝不让京城来的人有命活。”

  说道这里,唐云正忍不住抽噎,“微臣只能继续躲躲藏藏,喝江水吃野果受了无数罪才躲进一商船货仓离开江南。本以为自此顺顺利利,没想到从沧州到通县一路关卡刁难。微臣能活着回到京城是老天爷保佑,是皇上保佑。”说完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,再不敢抬头。

  林相此时正好醒来,感叹道:“大皇子可真是势力庞大,从南到北的军队随意调动,安王死了也是活该呀。皇上,微臣错了,微臣不该来大殿哭诉。说不定回家路上,微臣这老命,微臣家人的性命就不保。皇上,可否容微臣告退,回家收拾一番,体体面面去死?”

  皇上早被激怒,强压火气:“林相何出此言,这天下是朕的天下,看谁敢动你性命?”

  林相凄惨一笑,不再说话。

  皇上:“……”过分,林相这是不信任朕能保住他老命!

  而皇上确实是立即被现实狠狠打了响亮耳光。

  林相从皇宫返回家中,都是核心地盘,所经之处全部是高门大户或繁华街市,没想到就在西华大街附近就被一批黑衣人追杀。

  那些人晃着长枪,出手狠辣,且每一枪都冲着老林相身上而去。

  要不是当时正巧有一队御林军换防后出城从此经过,林相可就身死当街了。

  多少眼睛看着此时发生,这事引起轩然大波,大皇子也太大胆了,竟然一言不合就行凶杀人,还是这样招摇过市手法,实在目中无人了。

  皇后知道后,狠狠摔了大皇子一耳光:“你是觉得皇位到手了?咱们如今明哲保身还来不及,你竟然让死士杀死林相?你脑子进水了吗,没了安王,他一个糟老头子有什么用,何至于要现在出手。”

  多少年没被打过的大皇子眼里闪过一丝不满,想起小时候皇后虽面上对他好,可他身边嬷嬷却极其严厉,甚至经常不给他吃饭。他一开始还哭诉,皇后也严厉批评那嬷嬷,却从未换人。后来他就知道,皇后要的就是他乖。

  后来长大一些,皇后是越来越亲近他。谁知现在他都成家生子,皇后竟然这样说打耳光便打。可他也真心委屈:“母后,我是您亲手带大,是什么人您还不清楚?我虽讨厌姓林的,但哪敢这时动手,这是有人栽赃嫁祸。”

  皇后冷笑:“谁能栽赃嫁祸给你?让你不要随意联络武将,自有你外祖石家替你张罗。可你呢,何时和陈将军、定北侯勾搭在一处?那两人心大,不可深交。”孩子大了果真有了外心,这是怕她娘家做大,自己发展势力了。

  大皇子更委屈:“母后,您说得每一句话我都铭记在心,哪里敢忘。那陈将军和定北侯当真不是儿臣的人。”

  皇后盯着他:“当真?”

  大皇子连连点头:“当真。”

  皇后沉吟,要么是眼前这孩子心大了,私底下培养了势力。要么就是有人浑水摸鱼,想将他们推上风口浪尖。

  皇后挥手让大皇子退下,坐下来想了很久。然后她穿上明黄色皇后正装,带人往林贵妃处探望。

  林贵妃身边人听说皇后驾到,一殿的宫女太监忙迎到门口,心里都有些慌:皇后可从未踏足景宸宫,今儿吹的是什么风?

  皇后轻声问:“怎不见贵妃前来?”按照规矩,林贵妃自然应该迎到门口。

  林贵妃掌宫宫女答:“回禀皇后娘娘,我们娘娘如今躺在床上已经起不来了。”

  皇后惊道:“为何?本宫并未听说有何大病。”

  宫女心中冷笑,皇后掌控后宫竟然说不知道,可真是笑话。她老实回答:“我们娘娘已经七日不进饭食,全靠奴婢强灌下几滴参汤吊着命呢。”说完哭了起来,从呜呜咽咽到痛哭流涕。

  一宫人脸色灰暗,深感前途无望,也都跟着抹泪。

  皇后不信,亲自进了内殿,果真见林贵妃躺在床上。头发油腻腻,脸上灰蒙蒙,嘴唇毫无血色,脸颊略微凹陷,一看便是将死之人。

  一见贵妃这副样子,皇后便信了七分。因为林贵妃向来自负外貌超群,从来都是光彩照人,据说连睡着了也不容许有容颜之事。

  而今林贵妃却像硬生生老了十岁,可见安王是真的死透了。

  呵呵,看看这景宸宫,所用之物比她皇后宫中还要强上几分,还不是皇上宠爱才赏赐。可那又如何,儿子都死了,受宠有什么用!

  皇后想着,不是安王这边有诈,定然是大皇子那边有问题了。养不熟的白眼狼!

  宫里热闹与姚宅完全不相关。

  此时安王深觉岁月静好,若能一辈子躺在床上更好。

  明明养了半月,伤口已经愈合大半,可安王却还是一副弱不禁风样子,连汤碗都端不得。且他养了一个坏毛病,必须姚妍守着才喝,不然就装睡不起,任谁叫都不醒。

  今儿又是如此,姚妍忍不住叹气:“你明明知道日后无望,何苦这样作践人。”

  安王望着她:“没试过,怎知无望?在你心里,我就这样无能?”

  姚妍苦笑:“与你无关,是我出身太差。何况,就算是天生贵女,我也不喜与其他女人争奇斗艳。与其过那种毫无生趣的日子,还不如窝在江南平安度过一生。”

  安王心口一疼:“你该信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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